2019年11月9日-12月13日，美國芝加哥菲爾德自然歷史博物館的Gary M. Feinman（加里·費曼）教授及Linda M. Nicholas（琳達·尼古拉斯）研究員做客山東大學文化遺產研究院，與山東大學考古系部分師生組成中美聯合考古隊，在山東魯東南沿海地區開展區域系統調查工作，并將調查成果在山東大學青島校區與文化遺產研究院師生們進行討論、交流。
山東大學考古系與Feinman教授合作考察魯東南沿海地區區域聚落考古項目從1995年開始，至今已持續24年，本次考察從11月9日開始，歷時一個多月，調查范圍在以往基礎上繼續向北推進，主要集中在膠州市和高密市境內，覆蓋墨水河流域和膠河流域，涉及苑戈莊、李家營、柏城等鄉鎮。考察隊成員由Gary Feinman教授、Linda Nicholas研究員，山東大學方輝教授以及考古專業12名在校研究生組成。調查期間踏查并記錄了大量龍山、兩周及漢代的遺址，其中以東周、漢代為主，并在膠河中游發現了總面積超過20平方公里的故獻遺址，根據文獻記載推測為漢代夷安縣故址，這一遺址規模僅次或相當于瑯琊臺遺址（目前調查區域內最大的漢代遺址）。值得注意的是，此次調查在故獻遺址范圍內還發現了大量兩周時期的遺物，推測與文獻中的萊夷和晏平仲之邑存在密切關系，為我們進一步理解齊國對東方地區的擴張和經營提供了實物資料。另外，考古隊還發現了幾處龍山早期的遺址，面積雖然不大但內涵極為豐富，以高密西鍋框遺址和李茂莊遺址為代表，為我們了解膠河流域早期聚落的分布提供了材料。
圖1魯東南區域系統調查場景
12月12日上午，Feinman教授與文化遺產研究院師生們進行了一場座談會。本次座談討論的焦點是兩篇文章，一篇為在科學雜志上發表的關于歐洲青銅時代人口流動與社會不平等的研究，另一篇為Feinman教授的評論文章《打破孤立社群的神話:早期聚落的個體流動性引發對文化歷史觀的質疑》。座談伊始，方輝教授對魯東南區域系統調查項目的開展過程和已取得的成績進行了簡短的回顧。隨后，Feinman教授從研究背景談起，他認為長久以來存在兩種存疑的假設：第一，特定的文化屬性等同于特定的人群，文化特征的變化反映著人群的變化；第二，當人群從移動性較強的生活方式轉變為定居之后，社會的邊界便形成了，這意味者生活在同一個區域的人群的行為模式和文化傳統是相似的。這兩種假設無疑是站不住腳的。實際上，米特尼克通過對古DNA、同位素和墓葬隨葬品的綜合研究為我們檢驗這兩種假設提供了契機。研究發現，位于德國南部萊克河谷的一個小型聚落，數百年內其文化傳統沒有發生明顯的變化，但人群卻時常發生流動，有的人口可能來自數百公里以外的地方。米特尼克等作者關注的是社會不平等的代際傳遞，但Feinman教授更關注的是文化與人群的關系，這也是他評論文章的重點。從萊克河谷以及其他一些歐洲青銅時代的材料來看，人群的流動是很普遍的，因此研究者應轉變那種認為定居之后社會邊界就封閉了的觀點。另外，Feinman教授還強調，人群的流動往往不是大規模的，而常常是以個人和家庭為單位的遷徙。最后，Feinman教授針對人口流動與族屬身份問題、人口遷徙與陶器風格改變等具體問題同與會老師進行了深入交流。座談期間，文化遺產研究院陳雪香教授翻譯了Feinman教授的觀點并作了進一步的解讀和闡釋，方輝教授以夏商周三代的族屬、政治變動及陶器風格之間的復雜關系為例，對Feinman教授的觀點進行了補充并做出總結。
圖2費曼教授與文研院師生座談
12月13日下午，Feinman教授為山東大學文化遺產研究院師生做了題為“山東沿海——基于長時段的歷史考察（Coastal Shandong: The Longue Durée）”學術講座，講座由陳雪香教授主持，中心校區知新樓A1106同步視頻轉播。講座伊始，Feinman教授指出，區域系統調查在西方很早即被視作討論區域歷史的重要研究方法，然而直至上世紀90年代前中國還未形成這種方法，相關資料也較匱乏。自1995年Feinman教授及其研究團隊與山東大學合作在魯東南地區進行區域系統調查工作開始，至今已有24年，調查總面積多達3100平方公里，山東大學考古專業的許多師生都曾參與其中。該調查除學術價值外，對學生培養也起到積極促進作用。隨后，Feinman教授圖文并茂地向師生介紹了魯東南地區的自然環境及目前的研究成果。他指出，通過對地表陶片及其他遺跡、遺物進行系統的采集和記錄，我們可以清楚的了解到不同地區、不同時代的聚落規模和聚落分布情況。此外，Feinman教授還介紹了關于人口變遷的幾種理論，如自然增長說、環境和資源決定論、政治經濟互動關系影響說等。依據二十余年的調查數據，Feinman教授揭示了魯東南沿海地區的聚落變遷。他認為，至少在魯東南沿海地區，人口變遷不是自然增長或由環境因素起決定作用，相反，它們深受政治經濟的影響。Feinman教授還指出，系統的考古調查覆蓋面積越大，其結果就越有力、越顯著。隨著調查范圍的擴大，考古學家的研究視野不斷開闊，新的研究問題也將不斷出現。
圖3 Feinman教授講座現場
講座結束后，Feinman教授與文化遺產研究院部分師生進行了親切的座談，學生就調查以及學業中遇到的問題與Feinman教授進行交流，教授均一一給予耐心的解答，并再次對二十多年來參加魯東南區域系統調查的山大師生表達了衷心的感謝，也希望今后更多的人能夠關注并參與到相關研究中。訪問期間，Feinman教授一行參觀了山東大學與耶魯大學共建的“環境與社會考古國際合作聯合實驗室”，對山東大學考古實驗室建設取得的成績予以充分肯定。
圖4 Feinman教授與研究生同學互動
（文/王政良、文皓月 圖/張亞盟、于佳靜）
